甫拾即是

●鳳來與琉羽：千年回眸，伊人消逝，唯愛永續

沈璃的親生父母，鳳來與琉羽，一個是魑魅，一個是靈族，他們的愛情其實一點都不美，簡單概括，就是有計劃的養成，無計劃的愛戀。

靈族是天域靈獸經修煉成人形而成的族群，他們的後代是自然繁衍的；魑魅則是由前任靈尊六冥煉製出來的物種，非自然出生，但它們體內或存有靈族的DNA，算起來也是靈族的“新族群”。

根據劇中所得資料，魑魅這新物種能力超凡，抗打、耐力與癒合能力強，難以被消滅，也難以被控制，因為他們有自己的思想和意志，看劣製品蝎尾狐和半成品苻生便知，前者可以將靈族半支軍隊打得落花流水，連沈璃都幾乎去了半條命才能將之殺死；苻生呢，即使沒有完整的配方，也能不斷試驗製作出類似魑魅的傀儡，憑己之力攪亂靈界，有能力偷學止水術，也能想出辦法替換行止對墟天淵的封印……由此可見，被封為魑魅之王的鳳來，能力之高的確如琉羽所說的，其魑魅之力能與靈界山河之力匹敵。

由魑魅看六冥，這野心勃勃、想獨霸天域的前任靈尊其實是個天才，若非被兩個最信任的弟子背叛，也許他稱霸天域的計劃會成功，因為在他煉製魑魅的那段日子，上古神行止在怠工擺爛，根本不管三界所發生的事宜，而天界與靈界即使知道魑魅的存在，也不過是有怨言而已，只當是給靈界軍隊添了難以使用的“新裝備”而已。

其實，對於六冥的弟子，我一直在猜測，為何只看到女弟子而沒有男弟子？

沈木月與琉羽皆是六冥的弟子，前者據苻生之言是六冥最得意的弟子，被派去掌軍，後者則是六冥親述“最滿意的弟子”，跟著他煉製魑魅，由此可見，她們兩師姐妹是深得六冥信任的；而對六冥最忠心的苻生，只是僕人，還是半成品的魑魅，若六冥尚有其他弟子，尤其是男弟子，無論是沈木月還是琉羽，她們的背叛根本動搖不了六冥的根基，可是為何他沒有男弟子呢？

我猜測，六冥一來不信任男人的忠心，二來太信任自己的掌控能力。對他而言，男性皆有野心，一旦放權讓男人掌他的軍隊或者讓他們習得煉製魑魅之法，反叛他的可能性較高，畢竟他做的事情，風險很高，所以他選擇相信女弟子，因為他認為自己可以很容易掌控她們，畢竟，女性都較柔弱與心軟，反抗能力較低。還有一點，我說出來，可能會被罵，我覺得，六冥女弟子群，也許是他的後宮儲備，因為他被殺的時候，他的兒子墨方才剛出世不久，並且沒被多少人知道他有這個後代。

關於墨方的母親，我其實猜測過兩個可能，一是他可能是六冥用自身的骨血煉製出來的魑魅，沒有母親，但看六冥煉製出來的魑魅成品，一出世就成年，此猜測應不成立；另一個就是，他是六冥與女弟子生的私生子，而且不足月就被取出，所以他天生體弱。不過，我這猜測是根據劇中給我的資訊，若原著中有明確寫過墨方的母親是誰，這些猜測都統統不成立。

我之所以“不務正業”去說六冥，因為無論是談琉羽還是鳳來，都繞不過六冥，沒有六冥，就沒有他們的愛情養成。

對於琉羽，在有限的劇情中，可看出這個人物，是個非常聰明、擅於隱忍、心思縝密以及步步為營的。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她非常正直、善良，並且深愛靈界萬物。她的聰明，在於鳳來一出世，被六冥稱作為魑魅之王時，就立即訂下一個控制鳳來掌控魑魅阻止六冥的計劃；在所有人都不敢靠近鳳來時，她率先接近，並成功取得鳳來的信任以及得到“教養”鳳來的權力；她教導鳳來不殺生，成功將善的種子種入鳳來心中，所以鳳來後來寧可自己被砍傷，也不動手殺人。

而她的心思縝密在於她所建的林中小屋竟未讓任何人知曉，除了她的師姐沈木月，因此，我可以確定，她與沈木月的關係非常親密，相互信任無間，所以沈木月會向她透露背叛師父的企圖，而她也會向師姐保證她有能力控制鳳來。

她步步為營地做著的一切，都向著她預想的發展，唯獨沒有預測到的是，她在這養成計劃中丟了心。

若她能在六冥來要鳳來時就將他交出，並主動爭取當魑魅的暫時管理人麻痺六冥，也許六冥早就被鳳來解決了，但她沒有，她太正直善良了，也太相信善，所以她不忍將鳳來拉進她的局中，也阻止鳳來傷害六冥，可她高估了自己在六冥心中的信任與重要性，六冥可從來都沒當她這女弟子是一回事，只要不聽話，可以隨時被棄當作魑魅的飼料，因此，她對師父六冥的背叛，是從此刻開始的，而對鳳來的愛，也是從此時開始。

此前，她不過將自己定位於是鳳來的“師父”、“保姆”，教養鳳來帶著目的，即使她知道鳳來事事以她的情緒為行事標準，她也不過當作是他對她的依賴，直到鳳來表現了有自我意志，並為救她而自願被六冥帶走控制，她才真正覺得，自己原來辜負了鳳來的真心，也就促成她對六冥的背叛。而她因為愛鳳來，所以她並沒有在救出鳳來後帶著鳳來投靠師姐，一起發動背叛六冥的行動，反而與他隱居，徹底將他抽離與六冥的博弈中，因為鳳來為了她，堅持不殺人，所以，她也要貫徹她對他教導的善，她不能出爾反爾，讓這個人格尚未完全成熟的“雛鳥”，活在對善的迷惘中。

而雛鳥鳳來，是何時長大成人，然後明白自己對琉羽的愛是男女之情，而非對“母親”的依賴？

我覺得是在一次六冥帶著魑魅追殺他們時，他眼睜睜看著琉羽被魑魅吞食，以為失去她變身魑魅殺了吞食琉羽的魑魅救回琉羽後，他就瞬間長大了，因為他能隨心控制自己的能力，不再依靠琉羽的指示，而且也發現自己的能力就是保護琉羽之匙，他就從這時候開始與琉羽的身份調換，從被保護者成為保護者。

坦白說，鳳來這個人物的性格其實是不完整的，偏偏被塑造得非常有魅力。他對琉羽的愛，從一開始是對“母親”的依賴，她是他睜眼後第一個見到、對他釋放善意的人，所以他信任她。然後，也是她悉心教導他認識這個世界的一切，包括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也是她，讓他知道，原來保護一個人、維護一個人是什麼模樣的。可以說，鳳來的各種情感與認知，是琉羽一步一步養成的，是她，將鳳來塑造成她所希望的那樣──心中有善的魑魅，但她唯一沒教的──愛，則是鳳來自己領悟的，可他不知道，這種喜歡，不希望看她哭，希望她笑、高興的感覺，就是愛。

因為他對愛的懵懂，所以他對琉羽的愛是完全純粹、不含雜質的，反觀琉羽對他的愛則顯得複雜，也因此，他們的愛情認真來看，其實並不美。

琉羽對鳳來的感情，是一種既為母又為妻的，而且當母親的成份多一點，所以當她決定放手讓鳳來去當墟天淵的封印時，她不敢將他們的分別說成永久，只說很長很長時間不能見面，帶有隱瞞真相的成份，但她唯一沒隱瞞他的，就是他若離開，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不哭、高興了。

他們分別這一段，我看得特別糾心，一個瞞一個傻，然後相互定下等候的約定以及他歸來後的計劃。但又不能責怪琉羽，因為她比誰都傷心，誰叫她是那個明明白白，這一場約定只是空許約呢？

她後來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執意留下鳳來的孩子，不是因為自責，也不是因為要為鳳來留後，她只想將她對鳳來的愛以孩子來延續，代替她“守約”。而她最後雖說讓師姐決定孩子成長後的續命方式，但她知道師姐定會想辦法讓她的孩子活下去的，這是她對師姐的信任，也是一種“算計”，畢竟感情是處出來的，她不相信重感情的師姐會拋棄她的孩子，所以，她到最後都沒有抱著孩子，也沒有替孩子取名，反而將孩子的內丹取名為碧海蒼珠，並希望她一生遨遊碧海蒼穹，沒有哀求沒有威脅，但她這帶著期許的遺言卻重如千斤，深深烙在師姐的心上。最後，也的確如她預測般，師姐待她的女兒如親女。

宣璐將琉羽這個角色演得非常好，而且人物的個性抓得準，眼神非常善良，即使明知有些事是算計，但就是沒辦法對這對善良又真誠的眼睛感到厭惡。琉羽是塑造非常成功的一個人物，雖然只出現幾幕，但足以讓我們看到宣璐的演技以及她的功底，並不是制式表演。

而她的對手徐海喬更是將鳳來這不完整的人格塑造得非常有血有肉，他非常擅長用眼神轉換情緒，是雛鳥時的好奇、學會術法發現新鮮事物、對美的的喜悅，他的眼睛是清澈的；然後對善惡感到迷惘時，他的眼神就變得銳利，待變身魑魅王時，哇塞，那就睥睨眾生了，誰都不在他眼裡，完全沒有害怕或者發現對方很厲害的情緒，讓人看著就是沒有感情的戰鬥機器。我真的好喜歡他的魑魅王裝扮，本來我還嫌棄徐海喬的臉有些長、下巴從側面看時有些怪怪，但一化身為魑魅王，那頭白髮加上紅黑相間的服裝，最為點睛的還是額頭、眉間那抹長長的黑色魑魅印記，頓時掩蓋了他的臉過長的缺點，簡直美爆了。

最後與沈璃父女對望那幕，真是眼神演出的經典之作。

我上一秒還為他那不自覺的岳父作態笑爆──一來到女兒面前就直接揮手掃開拱了他家玉白菜的豬行止，還出口貶低他這上古神能力差，但一轉眼，就誇起女兒了，“你已經很好了。”

下一秒就為他與女兒的對望，從她臉上找出琉羽的痕跡──“你的眼睛，跟琉羽的一樣”──忍不住掉淚，看了多遍還是覺得傷感。那種尋她千百度，終在女兒的眼睛窺得與愛人相似處，然後明白琉羽所說的，何謂生命延續的真締，徐海喬將鳳來的情緒──探究、發現到決定替代女兒──演得絲絲入扣，震盪人心。

千年的時間流逝，對鳳來而言不過是睡了一覺，但閉眼張眼之間，他的愛人不見了，然後，被告知，她早已死了，屍骨也煙消雲散，那等他歸來的約定怎麼就不作數了呢？從他張眼見到她伊始，她就是他目光追尋的目標，她是他存在的理由，他因她所愛而愛靈界萬物，他因她感受到世間的美，也因她去當了他不知是啥的封印，只為她不再憂傷。

因此，當瞭解琉羽真的死亡後，鳳來其實已生無何戀。沈木月說琉羽為他留下了女兒，這個陌生的名詞，我認為，對他來說還不如告訴他，琉羽給他養了一個小小鳳來呢！所以他開口就問，琉羽喜歡那孩子嗎？完全是以琉羽的喜惡為情感判斷依據。見到女兒，從她身上找到與琉羽相似的地方，他也就學會了“生命的延續”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琉羽能為女兒犧牲生命，那他也跟琉羽做一樣的事好了，是不是這樣做了，他與琉羽就能再見？

所以，當他決定與墟天淵一同消失時，在他的那聲吶喊中，不是怨命運，他沒有這樣的情緒，也沒學習過，我估計，他當下心中想的，可能是要到琉羽所說過的彼岸去尋找她，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他是被煉製出來的物種，與琉羽這自然繁衍的靈族來處是不同的，即使他們同歸，也是歸去了不同的彼岸，他們倆，才是真正的永不相見，所幸，他們留下了愛的延續──沈璃，不然，真的是永遠的遺憾了。

對於鳳來有後代這一點，我又不得不再稱讚一下六冥真天才。一般上，非自然、製造出來的新物種，都會有一些缺陷，而最常見的，就是不會有生育能力，但鳳來不但被煉製成與靈族一般模樣，能力超凡，還有生育能力，也難怪六冥要自鳴得意說鳳來是他最完美的作品了。

然而，我很慶幸沈璃沒有出生在鳳來眼皮底下，不然，看著琉羽為了生這孩子而亡，他鐵定當女兒是仇家，搞不好沈璃還沒長大就被她親爹滅了，而豬行止就沒有玉白菜拱了。

（第二章完）

十言甫語：終於完成第二章。還有兩章才能完工，但我的心野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