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拾即是

韓劇的愛情，向來都是同一個套路，永遠的兩男兩女，男一號與女一號相愛，男二號與女二號個別對男女一號愛之入骨，而他們為了得到心中所愛，用手段也好，耍心機使壞招，甚至撕破自個兒的臉皮，犯賤也罷，總之，竭盡所能，破壞男女一號的愛情。

因此，對韓劇其實早已不碰多時，因為怕了那些死去活來，然後又很白痴老土的分分合合。

然而，《每天夜晚》卻是一個意外。

適逢電視台正播放此劇，有一回因提早下班，反正吃飯也是閒著，便用此劇來拌飯。結果，一看就被有趣的劇中人物給吸引住了──莽撞但認真工作的許楚姬、嘴巴刻薄又自戀的金范相，還有公主病王珠賢，以及不擅言辭時只有傻笑的姜時完，甚至是那些配角，表演都是那麼有趣，實在是很難讓人不追看下去。

這部劇的題材其實很新鮮，主要是圍繞在談韓國如何保護他們的古文物工作，一反以往那些一大堆的“有錢人”無聊愛情戲（好像只有有錢人才會談情說愛似的）。此外，此劇的愛情路線也跳脫了一般的套路，沒有男女一號死去活來的愛情，也沒有男女二號卑鄙無恥的搶愛，更沒有愛情比天大的戲碼，一切都是那麼的平常與生活化。男女主角之間的愛情，猶如鴨子劃水，水面平靜、水底翻湧。他們的愛情發展得那麼自然，一點都不牽強，在觀眾的心中泛開一個又一個漣漪，直到曲終仍讓人意猶未盡。這劇中愛情路線呀，三言兩語說也說不清，還是好好整理分析一下吧！


a) 近愛情怯──說“花花公子”金范相

要談金范相這個人物嘛，首先要得談他的工作，再來細談他的性格以及分析他的愛情。

他是一個古文物鑒定師與修復師，然而，他主要的工作是教書與做節目，偶爾接一些文物修復工作，當然，當中也不免有一些贓物，黑白兩道的人也都會接觸到，所以，他的背景其實並不“清清白白”。

而他，又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他，有才華、風度翩翩、英俊帥氣、說話歉虛得體、待人有禮、有女人緣……這麼多優點，是不是很完美的一個人？但，且慢，這只是他在人前的一個樣而已，在人後，他可是一個自戀十足、嘴巴刻薄、愛名逐權、玩世不恭的人，說得好聽一點，是雙重性格，說不好聽的，是虛偽。

可是，金范相這個人物真的只有這樣斤兩而已嗎？

當然不是，越往下看，就會越發現，其實，他是活得最實在的一個。

在現代這樣一個拜金崇權的社會，沒權沒勢沒錢也沒背景的人，即使多有才華多有能力，也會被有權有勢有錢有背景但沒才華沒能力的人踩在腳底下，所以他的虛偽，其實是一種世故。不過，對於他這一心想往上爬，甚至攀權附貴的人，說他世故，他卻又保持了其天真的一面。例如，答應張會長到日本為他鑒定消失的韓國國寶青華陰刻蓮花唐草文梅瓶，是因為張會長答應會在他背後推他一把（想來應該是答應幫助他在大學裡謀得教授一職吧）；又例如，他一心想得到權力，卻以為通過認識任教大學的理事長就能得到他一直想得到的教授一職，卻沒想到，被他拒絕的文化財廳管制組的咨詢委員一職，原來不但薪酬豐厚，可廣結人脈，甚至是可以當文化財廳廳長的直達通車，名與權及利，都不是當教授、做節目主持可比的。

為什麼這樣一個世故的人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

原因只有一個，也是一般學術界人士的通病──堅持興趣，並一心想在其圈子發揮所長、呼風喚雨。因此，你可以看到，即使他原先只是討好眾權威人仕而為不知名的老人家鑒定其家傳書籍是否古書，但一旦發現那竟真的是一本古書後，他那輕佻、不在乎的臉色就立即變得嚴肅、認真。而在保存科學室修復古書的那幕，則不是表演了，而是認真地為他所愛的工作全心付出他的天賦能力。爾後，他對懷疑他負責修復小苑花開帖的姜警官所說的那番話：“文化財只是等待醫生醫治的患者，醫生又豈能無動於衷，文化財只是文化財”鏗鏘有力，更充分表現了他對古文物的熱情。同樣的，他對古文物的這份熱情，一定深深感動了同樣愛古文物的人，因此，許楚姬的弟弟許峻才會對他如此崇拜，認定了他作姐夫（因為峻本身就是古文物迷，更有成為古文物鑒定師的潛質）、古董商黃叔叔一見他就愛，更認定他是許楚姬最佳老公的不二人選。他在面對古文物或者自己的工作時，絕對是熱情洋溢的，所以難怪滿腹心思只想當專職教授，以及除了把眼睛鎖定在可以助他成為教授的利益人或依靠媒體的力量上外，他對其他有助於提升他名與利的事與人一概不知，從這裡可看出，他雖表現世故，其實心底卻保持了最率真的一面。

另外，他的率真，也表現在值得他信賴、真正的朋友面前，例如在博物館工作的宗奎、古董商孫社長以及一個醫生朋友（這人物只出現過一次──金范相有次輕微感冒、發燒，卻跑到醫院掛號，被那朋友訓了幾句）。宗奎這一號朋友，當然是不必說最值得他信賴的，兩個人的工作都跟美術品有關，後來金范相當上文化財廳管制組的咨詢委員，兩個人的工作性質其實有唇齒相依，又帶競爭的關係，但這兩個男人之間，你不會看到提防，卻只有推心置腹，例如，金范相可以毫無遮攔地把自己最醜陋的一面表現在宗奎面前，說同學孔永哲的壞話、自戀地自吹自擂，而最難得的是，連幫忙修復贓物以及遺失張會長交托的贓物國寶，他都可以一五一十地讓這朋友知道，實在是對這朋友信任到極點。而最意外的是，他跟古董商孫社長的關係。一開始，我還以為他們之間只是賣買關係，然而，看下去後才發現，其實他們之間有一種伙伴的關係存在。若他不把孫社長當伙伴般信賴的話，他不可能拜托他去幫忙調查從他手上遺失的贓物的去處，試問，若這消息流了出去，那他豈不是名譽掃地兼官司纏身嗎？

從他對待朋友的這一點可看出，若他把你當真正的朋友、對你信任的話，他可以為你掏心掏肺，其至忍受你的嘲笑，當然，你也得容忍他數之不盡的缺點。

接下來，我們可以看看他對愛情的態度。

他是花花公子，女伴不斷，可同時交往幾個女友，連只是第一次見面，有合作關係的工作人（許楚姬假扮的花子）都想要勾引，除了說他對自己自信自戀至極，也從中了解到這人的男女關係是相當隨便的。

然而，他真的是那樣隨便嗎？他有愛過嗎？

他說他並不是那麼隨便跟人接吻，是真與否，大家隨意吧，但我相信，他是有愛過的，那個對象就是他口中所說的，上大學時遇上的那個古董店的女兒。我相信他的愛情觀是從這場單戀（也許是，也許不是，但劇裡實在沒有太多的訊息，我們就自己發揮想像力吧）結束後，開始改變的，因為，受了很大的挫折。我猜測的原因是，他自尊心受傷了，並曾對自己的鑒賞能力產生動搖。作為想要在社會上出人頭地的條件──錢、權、背景，金范相一樣都沒有，只有他天賦的才華與能力，因此，若連這一點自信都被打擊的話，相信他會因此而有所改變。變作花花公子，他一來是自戀，二來是不敢再受挫，他是愛情的逃犯，以花心掩護自己的真心而已。

直到他遇上許楚姬這不按牌理出牌、完全不受他魅力“迷惑”、讓他難以掌握的女人為止，他慢慢地把自矇的真心敞開。

為什麼他愛上的，偏偏是他口中，“沒有鑒定價”的女人呢？

這並不是因為劇情所需而牽強地將兩人扯在一起，而是一切感情皆有跡可尋的。

要知道，他是一個鑒定師，而是超水準的，天天與真品贗品打交道。這裡所指的真品贗品，其實不僅是指古文物而已，也泛指人。他悠遊在表象的社會、戴著假面的人群中，不斷分辨真與假，看他笑臉盈盈於人前，其實嘴角都掛著不屑。當然，對女人他也是抱持著同樣的態度。那些圍上來的女人中，有哪一個不是因為他的外貌、他的名氣蜂擁而上？他縱觀眾女人，也真的只有許楚姬這女人是個例外。她對他大吼大叫，聲色俱厲，沒故作女兒態，更毫不畏懼地反擊他的惡整，生氣時生氣，表達感謝時卻是真誠的。

而他自己，在她面前，是不需要掩飾的，完美的金范相並不存在，反而是說話刻薄、厚顏無恥、逐名拜利、虛偽、惡行惡相、整死人不賠命的金范相，完全暴露。

金范相愛上許楚姬，其實是一貫的冤家變愛人的尋愛路線。

他們之間，一開始不只是鬥嘴而已，而是真正的鬥智鬥力，一方想要把謀權的絆腳石踢開，另一方則想防備這“詐騙犯”使壞。

在這樣的關係下開始，那個被他認定是冤家的人，肯定是天天出現在腦袋次數最多的人。他天天想著找她的茬，天天放大她的缺點，把她想得一無是處，然而，卻逐漸發現，她並不是“沒有鑒定價”，而是無價。

他說，鑒定女人看兩項，一是心地善良，二是說話溫柔，其實這也反映了他的擇偶條件：心地善良與性格溫柔。這兩項要件看來平常，其實意義很深，因為拋開假面，真正的金范相，是一個溫柔善良的人。他可以為素不相識的小女孩送上蛋糕，為“仇人”包紮傷口、送上雨傘、截計程車，也會在第二天問對方胃有沒有事，更會主動安慰告白失敗的人……他說自己博愛，但說穿了，不過是他心底特別溫柔而已，只是，他這溫柔善良的一面，是打死也不肯流露人前，因為，他怕受傷。因此，他最渴求的伴侶，是善良與溫柔兩者兼備的，唯有如此，才能看透他這被土泥包裝得密實的高級青瓷器。

可是，他怎麼會對許楚姬這“沒鑒定價”的女人上眼了呢？

他看她待人處事硬梆梆，做人更不會轉彎，性格又牛又倔，與溫柔完全沾不上邊。說心地善良嘛，被她查訪過的古董商無一不對她恨之入骨，可想而知，她對小偷更是毫不留情的，看她硬下心腸對待那哭泣女孩的哀求就可以知道，這女人是如何的無情。

而當他知道，她原來也有溫情的一面時──為那哭泣的女孩買生日禮物，為她開解爸爸被抓走的悲哀，他對她開始改觀。也在這時，當他知道她的父親原來是著名的盜墓賊、被抓的次數數之不盡時，才發現自己對她的指責是如何的傷害。他的心開始想要對她彌補，卻也就從那時開始，他對愛情開始淪陷。

她，推翻了他以往對女人的觀點與評價。

受了委屈、誤會從不爭辯；對工作認真，從不言倦，而且為保護文物可以不要命；對人真誠，表裡如一；對父親的愛深如海，就如他對自己的亡父亡母一樣；對喜歡的人可以如此執著，甚至犧牲（為對方受傷）；她正義凜然，自己在她面前總顯得心虛。而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對他免疫。

若要我猜測金范相是從什麼時愛上許楚姬的，那個時間點，應該是他為她取回匪懈堂集、她對他感激得抱住他的那一刻。回顧那鏡頭時，你會發現，被許楚姬緊緊擁著的金范相的雙手，在許楚姬的後背上猶豫了一下才圈緊她，然後輕輕地拍動。這個鏡頭，其實非常有意思，因為，點出了：金范相在愛情面前，是個膽怯鬼。

而他對她再進一步感到心動是在，他騙她為他煮飯，並餵他吃飯時。許楚姬起先故意挖了一大口飯餵他讓他知難而退，但當她看到他艱難地（故意的）挾菜扒飯，卻又不忍心地給他挾菜，那時，他的心便動了一動，因為，他親身體驗了她的溫柔，不只這一次，甚至是她之前跟他抬扛得恨不得殺掉他，在下一刻看他被人揍了還會跑去給他買藥上藥，還會給他這“生病”睡著的人蓋被，這是打從心底發出來的真正溫柔。

接著，當他得知原來她是真的愛著姜時完警官，甚至可以無視他的惡作劇時，他的心，其實隱隱想將姜時完取而代之，只是他自己並不知道。

也許很多人會認為，金范相對許楚姬的第一吻，是因為他受到她近距離眼睛的迷惑，然後心動。我不排除這點，但我認為那一吻是帶有更多的表現男人自尊的性質。他在吻過許楚姬後的第一句話是如此說的：怎麼樣？現在看我像男人了嗎？這句話雖有掩飾悔意的意圖，但也說明了他是受到了許楚姬“不曾當他是男人，以後也不會有”的言論的刺激，才作出這樣“無聊”的強吻。

真正的心動，是因對方不經意流露的動作或話語，讓受者有感覺，而不是因為刺激。

因此，當她在夜晚探訪，說擔心他再為張會長做危險的事，並認同他的能力、稱讚他當咨詢委員而出色時，他對她這份善意的回報就是，愛上她──原來這世界上還真有一個女人真的在關心他，不愛怎麼行？

所以，當他發現剛修復好的小苑花開帖不見了時，會生氣並以為是她偷去了，因為他認為她辜負了他對她的信任；所以，當他發現自己誤會她了，內疚得即使在妒忌她為姜時完受傷，也不想她給心上人誤會而勸她給姜警官說清楚他們的關係；所以，當他知道張會長要對她不利時，他即使失去了一切也要挺身保護她。

這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從那時候起他清楚瞭解，他生命中那個人，就是她，即使，她喜歡的，另有其人。

說到雨中擁抱，這一幕也挺有意思。

這一幕，在金許的感情推波助瀾上，拍得很好，深切地交代了金范相對許楚姬的愛的爆發──一個你本對她有意思的女子，竟為你在雨中撐傘等待，只因不忍心看你淋雨──那是一份怎樣的溫柔？對金范相來說，恰恰就是他一直尋找的──他不忍心看到女人淋雨，而許楚姬在此時也對他說了同樣的話，並且用行動來表現，那份觸動呀，對在當時身心俱疲的金范相來說，是大到無可復加的，以致對她也對自己“許諾”，不會“放開”她了。

因此，接下來，你才會明白，為何他會為她找父親的事“獻身”、帶她去見爺爺奶奶、在同學會上昭告天下式地對唱情歌，然後，“借唇”。這一連串對許楚姬的“攻擊”，你可以說是刻意，也可以說順其自然，但目的就只有一個，慢慢將撒向許楚姬的網收窄，直到她牢牢地栓在他雙手可及的範圍。

然而，這進程似乎不順暢。每當他前進一步時，總會發生一些事提醒他記得一個“事實”──許楚姬喜歡的是姜時完。一次是他帶她探訪爺爺奶奶後回家的路上，一次是“借唇”後第二天。前者類似是見家長後，雙方“名份”已定，卻突然發現，啊，原來她的心還是向著另一個男人；後者則是，有了親密關係，“情份”已定，卻發現，哈，她最需要的，原來是另一個男人的擁抱。

那他，算什麼呢？

這句話，他曾問過她，而當這兩個事件發生時，我相信，他也會這樣問自己，所以，接下來，他越愛越怯，以致矇住了雙眼，看不清一些事實：

．她知道他生氣她替姜時完說話，第二天給他送去錄下解釋的錄音筆（擔心你生氣不理我了）
．本來說好要一起去找她父親的，半途卻被姜警官叫走了，她在離開前，抱歉地看了他一下，跟著姜時完走時，又回頭看他一眼（真的好抱歉，我是逼不得已得跟他走的）
．她擔心他誤會了她與姜時完的擁抱，追著他要向他解釋（你別這樣轉身離去呀，我不喜歡為自己辯白，但我想對你解釋）
．她生氣他對她的誤會兼不聽她解釋，與他冷戰（你到底把我當作什麼人了？為什麼你把我想得那麼可笑？）
．在他要求和解談話時，她拒絕了同時叫住她想跟她談工作日程的姜時完，為私忘公（我可是以工作優先的人呀，可是看你一臉落寞樣，不忍）
．在兩人冰釋前嫌後，他說要離開時，他聽不出她想留他多坐一會的回問“要走嗎？”（可不可以多留一陣子，陪我說說峻和爺爺奶奶）
．在他忙著向她詢問她弟弟的行蹤時，看不出她想與他共餐的期待（正想見你的時候，你來了）
．當他稱讚她的泡菜湯煮得好時，他沒發現她臉上的竊喜（那你就天天來吃好了）
．她在他家時主動為他煮早餐，是他裝病時要求吃的泡菜湯（我知道你愛吃這個，所以特別煮給你吃）
．在與她一直等待她父親的消息時，姜時完來電，而她的臉上盡是為難（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我真的很想快點知道爸爸的消息……）

為什麼閱女無數，聰明的金范相對許楚姬這些心態與動作全不瞭解？前五項可說是因為還在擔心自己在許楚姬心目中的“地位”而暫時失明，但後五項則是因為他向許楚姬承諾“會好好表現”而“心失明”──不能再作出一些會產生誤會、讓她生氣的事了。

也因此，當他聽到姜時完竟比他先向許楚姬告白，他可以做的是，儘管失落，但卻不可再重犯上回的失誤，所以選擇迅速逃離現場。若不是許楚姬一手把他拉住，他那句“在最棒的地方給你華麗的告白”，我想，他不但不會說出口，而且，可能會退縮一旁，看著許楚姬與姜時完“有情人終成眷屬”呢──看他不斷稱讚情敵“長得帥”、“還會向喜歡的人告白”、“比起膽怯的愛人好一百倍”……而且，告白完就走──不但讓許楚姬氣死，也讓觀眾暈死！

若非後來許楚姬擔心的擁抱、主動的愛意宣告，我想，他可能還會再磨上一陣子，左想右念不甘就此將許楚姬推給別人，然後才跑到許楚姬的家說：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我要你回應，我要你回應……

近愛情怯呀，即使是曾經風流的“花花公子”，也不例外。而因為有愛，他一貫的生活哲學也變了，銅臭虛偽愛名的金范相變作真正為文物保護勞心勞力的咨詢師。

看他後來對邀他喝茶的文物保存室小姐說：很抱歉呀（不能跟你喝茶了），我愛人看來已聞到味道了，喝茶被逮到我就死定了”，哈，那是一種得意的控訴，因為他已把他最渴求的那份愛，牢牢握在手了。

*寫於2009年9月25日，首發百度“每天夜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