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拾即是

上兩星期的某晚，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裡，我依然匆匆忙忙地驅車趕上班。然而，車子駛在熟悉的高速公路上，兩旁的景色卻陌生──本來的一列列房屋，竟變成一望無際的大海，而那高速公路竟是橫跨海的橋。

驚覺這樣的景色變化的我，不禁轉頭往車窗外一瞧，卻發現有一隻海豹正翻過橋欄，爬上了橋。瞪著一雙可憐的眼睛看著我，好像希望我過去陪它玩玩。

我沒理會，繼續驅車向前。可是，下一刻卻又於心不忍，想把車子倒回，卻又在前方發現了更驚人的景象──公路上，佈滿了動物，天上飛的、陸上走的、爬的，都努力向前移動，而路上的水線越漲越高，我的車子在路上左右閃避著那些動物，邊奇怪它們往前奔的方向與我相同邊驚嘆我車子的性能太佳，竟還能在已淹到膝蓋上的水位駕駛如舊。

可是，當我再次抬頭望向前方時，哇，一條大蛇也在往前趕路。只是這條有五層樓高的大蛇，竟不是蜿蜒爬動的，而是盤了起來，向前移動……（都盤了起來，怎麼動？難道它有腳？）

然後，那蛇突回頭，並發現了我，它便停了下來，將頭伸向我。看著它不斷吐信的嘴，我一驚嚇，接著，就發現自已在公司的大堂上了，正與同事們一起等升降機，大家心急如焚，直想往高處跑，因為，水，快淹來了。

升降機到了。

踏進去後，頭頂立刻伸下幾條尾端有著鋼帽的長條，然後鋼帽就吸住了我們的頭，並將我們吊了起來往高處送……

被吊起的我，往下望向自己在空中搖蕩的腳，並越升越高。全身的支點都只有頭上的鋼帽，不禁想，若鋼帽的吸力突消，那我豈不是就這樣給摔死了嗎？

心裡著實有些害怕，可是，又不敢表現出來。

偷眼望望身邊同樣被吊起移動的同事，垂直的身驅怎麼那麼像那些在工廠中被清理乾淨的去頭肉雞，正一隻一隻被機器吊起去包裝呢？

同事是“肉雞”？

那我，豈不是也同樣是……

這一發現，讓我立即驚醒。

努力撐開眼睛後仍迷茫──我到底身在何處？還在吊著嗎？

過了數秒，才真正清醒過來，並慶幸那只是一場夢，然而，心有餘悸，以及更多的不解。

我到底怎麼啦？

那一天，回到公司後，與同事說起這夢境，大伙兒都在笑，說我怎麼連做夢都那麼的“科幻”，像電影一樣。

是呀，那是感覺很“科幻”的景象，夢境也很可笑，只是，為何我的心總是那麼的惆悵？

細想了下，終找到原因，原來，我在擔憂。

那夢境的異相，好像在敘述著地球的末日──海水位升高，動物群走、人類競往高處逃，可是，逃到高處又如何？沒有陸地，人類還可以活下去嗎？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但有古生物學家預測，人類將因人為的貪婪而耗盡地球的資源，並創造了一個有毒的環境，大地再也種不了農作物，而地球上環環相扣的社會組織與科技體系因食物供應短缺而徹底瓦解，人類則毫無退路的，走上滅亡之路。

而隨著人類滅亡，地球有了喘息的空間，而其他物種也進行了演變，在人類退場的世界上生生息息，各自精彩。

人類何時滅亡？

不知道。

但道格爾．狄克森在《After Man》中為我們勾勒出人類滅亡後的五千萬年世界的景象──氣候與植物生態大致與現在相同，但陸地各版塊連成一片，成為獨立的大陸，而那時稱霸地球的其中一種生物，將是我們現在看不上眼，甚致厭惡、頭疼的繁衍龐大、生命力極強的──老鼠。

（此文於2009年11月2日在“部落格公園”發表）